| 出自：电影《无双》
| CP：吴复生X李问
| 设定：养父吴复生X养子李问
| 字数：正文+番外 9432
| 概括：吴复生低头看着他，李问觉得仿佛回到他们初遇那天，男人温柔唤他“阿问”。
※注意※
＊文笔一般人物OOC
＊灵感来自于蔡健雅的《达尔文》
＊如果可以接受请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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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问是十岁那年被吴复生收养的。
鑫叔牵着他从大厅往前走，站在一边的仆人都在窃窃私语，似乎在说这当家的少爷是个灾星。出生的时候前前任当家心脏病去世，成人礼的时候父母则是出了车祸当场死亡。李问好奇地看向那几位女仆，鑫叔轻轻捏了捏他的手，他才转过头。
他被带到一个房间门口，鑫叔站在一边，他推开门，看到一个少年。明明看上去年纪不大，却有一种生人勿近的冷漠气息，穿着黑西装在抽雪茄，胳膊上还别着吊丧的红布。听到他进门，少年在烟灰缸里灭了雪茄，走到李问面前蹲下，和他平视。
“你就是李问？”
李问点点头，他记得院长阿姨还有隔壁床的姐姐告诉自己要乖，因为领养自己的那户人家很有钱，如果表现好就不用每天再吃硬面包和南瓜粥。
“这是你妈妈给你的名字？”
“嗯。”
院长在他六岁的时候告诉他名字的由来，当年他被放在孤儿院门口，篮子里除了一个嚎啕大哭的婴儿还有一张便签纸，上面写着两个字，“李问”。隔壁下铺比他大三岁的哥哥告诉自己，去了新家要改名字，不能用自己的名字。李问有些担忧，因为他喜欢这个名字，总觉得自己和母亲还有一丝牵连。
“那不改名字了，我以后叫你阿问好不好？”
李问惊讶的看着少年，对方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手滑到脖子后方捏了捏他的皮肤。
“阿问。”
“我叫吴复生。”
吴复生就这样成了李问的养父。
说是养父，但是李问自始至终都没有叫过吴复生父亲。对方似乎也不在意，笑着说阿问叫我吴生就行。
等办理好领养手续，吴复生让鑫叔去置办了一些衣物，再吩咐下人打扫了一下他隔壁的房间，让李问住在那。李问洗完澡躺在床上，吴复生走进来替他盖好被子，坐在床边看着他。
“需要睡前故事吗？”李问知道吴复生把他当小朋友，但是孤儿院的孩子比较早熟，早就过了需要听故事睡觉的年纪。看他涨红了脸，吴复生笑了，还是拿起一本书给他念故事。
“我不知道怎么做一个好爸爸，先从讲故事开始吧。”
过了一个月，到了开学季。
八月末的时候，李问和吴复生在餐厅吃饭，鑫叔走进来递给男人一份东西。吴复生打开，露出笑容，对着对面正在吃三明治的李问说道：“阿问可以去上学了。”
李问一愣，点点头。
李问就这样一路从小学读到了高中，吴复生给他安排了最好的学校，并有司机接送。直到初三那年李问受不了提出意见，才让他自己上下学。
吴复生很忙，李问开学后就发现了这件事，之前陪他一起睡觉吃饭可能是男人好不容易挤出几天的休息。他不清楚家里做什么生意，只知道有时候男人一出差就是十几天，每次回来都会给年少的李问带很多礼物——糖果、巧克力、工艺品等等。
李问没有抱怨过，他知道自己应该扮演一个乖小孩。事实的确如此，他性格内向，本就没有调皮捣蛋唱反调的天赋。他也很争气，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不用吴复生担心，即使男人说不用这么努力。
有几次成绩签名的时候，吴复生正好在家，李问就会递给男人。看到老师赞扬的话语和班级第一的分数，吴复生笑着落笔，让李问坐下来，摸他的后脖颈，额头抵着额头，就像父亲表达对一个孩子的认可。
“我们阿问真优秀。”
李问感觉到脸颊微微发烫，接过签好名的试卷，感觉和男人的距离太近了，但是他不介意。
李问以第一名被保送进入了高中。
他被安排在提高班，认识了一些朋友——身材很好的华女、大大咧咧的四仔和沉默腹黑的Bobby。他们就这样组成了一个四人帮，会下课出去一起吃饭逛街，如果作业不多。
吴复生在他高中的时候变得更加忙了，李问问过鑫叔，鑫叔告诉他因为生意做大了，需要处理几家公司的事。于是李问经常性和鑫叔说自己不回家吃晚饭，选择在学校里写完作业和四人帮一起吃饭，他喜欢人多热闹的感觉。
这天的最后一节课是生物课，讲课老师是一个年轻的实习女老师，讲的是达尔文的进化论。
“自然选择是进化的主要机制。自然选择的存在，是已被无数观察和实验所证实的，这也是一个科学事实。”
“不就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吗，说得这么复杂。”四仔是李问的同桌，在一旁嘀咕，李问笑了。“你说我们会被淘汰吗？”华女在后排突然凑过来提问，又自问自答：“我们高中可是市里升学率第一名，我们应该会一步步进化，最后进名牌大学飞黄腾达才对。”
“华女，上课不要说话。”听到她被批评，李问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认可华女的话，成绩优秀，学校又好，光是这一点就让他们超过了许多人。再加上自己的家境——虽然说是吴复生提供的，但是他没有告诉别人，而且男人出手大方，根本不限制李问用钱。所以即使他高考考砸，他也不会被社会淘汰，他们都是这样。
放学后他们决定去一家新开的茶餐厅吃饭，四个人坐着华女家的车，十分钟后就到了。他们零零散散点了七个菜，吃完各自回家，只有李问没有司机来接。四仔问要不要载他一程，李问说好，等到家门口，说了谢谢下车。
推开门，李问去厨房倒了杯水，然后去客厅就看到吴复生站在窗前喝酒。
“同学？”李问知道他在问什么，嗯了一声。“为什么不要司机，却让别人送你？”李问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满男人质问的语气，却又不好冲撞他，“我上楼了。”
“阿问。”李问背影一顿，吴复生叹了口气：“是不是我最近太忙了，你在生气。”都说青春期的男生捉摸不透，需要家人陪伴，吴复生却没有做到。
“没有。”李问上了楼，把书包扔在桌上，让整个身体陷入床铺，闭上眼捂住自己的脸。
虽然吴复生这么说，但是依旧不见他花时间在家里。
暑假结束，李问升入高三。四人帮里除了李问和四仔，其他两个人都没有选和他们一样的科目，就这样分散在三个班。他们高中和别的不太一样，高三一上来就需要确定志愿，然后老师可以进行调整和针对性辅导。
也许是鑫叔告诉吴复生这个消息，时隔两个月李问又看到了他，点点头打了招呼打算上楼。
“阿问去学美术怎么样？”李问狐疑地转过头，从楼梯上往下看吴复生，男人就这样抬着头看他，穿的暗红色衬衫开口：“我很喜欢画画，可惜没能学。”
李问没回答，转过头上楼回房间。
两天后，李问拿着画具，看到鑫叔带着他的美术家教老师进房间。
最终，李问以艺考和笔试第一名的成绩被X大录取。
毕业典礼那晚，他们出去喝了酒。
兴许是喝大了，就坐在学校门口的街边有一句没一句聊天。周围还有一些别的班的学生，有的喝醉了在说胡话，有的已经趴下了。
等到了半夜，华女靠着Bobby睡着了，四仔又打开了一罐啤酒递给李问。
“四仔。”
“嗯？”
“你有没有喜欢过人？”
四仔笑了，问李问怎么会问这种问题，李问也笑了。
“有啊，初中的时候喜欢我前桌小姑娘。结果人家喜欢班草，直接拒绝了我的表白。”
“如果你喜欢的人……”
“什么？”
李问喝了几口啤酒，像是给自己勇气开口：“如果你喜欢的人，你连开口表白都没有资格，怎么办？”
四仔看着李问，看到对方的眼中仿佛有水汽，收起玩味的神情。
“是男人吧。”
“嗯。”李问点点头，“不是你和Bobby，放心。”
“我知道，我们这种太幼稚你不喜欢。”
“我见过很多成熟的男人，如果我是女孩我也会喜欢这种人，李问……”四仔张了张嘴，犹豫要不要开口，李问直接给了回答：“是我很亲近的人。”
毕竟都是十八岁的少年，青春懵懂，给不了什么建议。但是李问觉得说出来隐藏在心里的事，似乎让他卸下重担。
“反正大学住宿，不会怎么见面了。”
四仔拍了拍李问的肩膀，两个人碰杯，将剩余的啤酒喝完。
大学开学前一周，李问收拾好行李下楼，发现吴复生在等他。
“恭喜阿问，考上了X大。”吴复生笑着走过来，递给他一个袋子，“这是礼物。”
鑫叔接过李问手上的行李，后者打开盒子，是一套黑西装。
“特地找人定制的，喜欢吗？”
李问点点头，重新合上，放进袋子里，带去大学宿舍。等他上车，发现吴复生也坐到后座，“送你去宿舍”。
大学和高中截然不同，李问适应得很快，和同学以及舍友相处得还不错。
四仔的学校在X大隔壁，华女离得比较远，车程一小时，Bobby则去了国外。所以他和四仔基本每周都会见一次，忙的话可能一个月一次，四人帮只能等放假才能聚。
李问不怎么回家，偶尔从鑫叔那得知吴复生的消息，比如公司股价上升了两个百分点，比如老爷又给他买了什么礼物，比如老爷今晚回家身上有香水味。
大四实习，李问不得已回家住，因为吴复生让鑫叔安排李问去自己公司实习。
李问在广告设计部门实习，不是很轻松，但也不至于忙得焦头烂额。
“李问，帮我把这个交给老板。”实习最后一天，总监递过来一份文件，李问接过，坐电梯上楼。还没进门，就听到办公室传来吴复生难掩怒气的声音。
“如果你第二次还给我这种方案，直接走人。”
被数落的人灰溜溜开门出来，和李问擦身而过。他敲门进来，看到吴复生本来紧皱的眉头突然放松，甚至嘴角上扬，仿佛刚刚发火的不是自己。
“阿问，你来啦。”男人语气温柔，让李问的心一颤。他将文件放在桌上，吴复生打开翻阅，又皱了皱眉。李问知道他不满意，等待发落，但是男人没有生气，只说让他拿下去改。
李问低头看着递给他的文件，男人用手拿着，骨节分明。他沿着吴复生的手往上看，眼神滑过男人的白衬衫，到领口，再到含笑的眼睛，最后才接过文件。
“怎么了，阿问？”吴复生看李问站在那没走，以为他哪里不舒服，起绕过桌子到李问身边。右手抚上李问肩膀，再到后脖颈，轻轻捏了捏。
“吴生，我……”李问侧过头，看着男人皱眉，眼角往下，露出担忧的神情，十几年的秘密几乎就要因为这份温柔而脱口而出。电话响起，让快要迷失的李问顿时清醒。吴复生毫不避讳接了电话，里面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他看到李问的神情，等挂了电话开口：“阿问，忘了和你说，我打算结婚了。”
他忘了自己怎么走出公司，只记得打电话叫四仔出来喝酒，最后被送回家。他仗着酒意靠着吴复生，闻着男人的气息，等觉察到脸上的湿意才发现自己哭了。吴复生叹了口气，抱着他去了二楼卧室。
李问感觉到被人放在床上，睁开眼看着男人，后者也这样看着他，似乎在等他开口。
“你真的要结婚吗？”
吴复生冷下脸，突然又笑了，坐在床边摸了摸李问的额头，“不结婚，那阿问给我介绍女朋友吗？”随即看到床头柜那本故事书，是《美人鱼》。吴复生翻开，给李问读睡前故事。
这是李问在吴家第一晚，吴复生给他读的那个童话故事。
那时候李问觉得这个故事无趣至极，不理解女孩为什么喜欢这种故事，为什么有人甘愿在爱情中隐藏自己，最后化成泡沫。但是现在，他就是那个人鱼。
吴复生读完故事，看到李问闭眼，替他盖好被子就关灯离开。
门关上后，李问睁开眼。他想到了那一晚，正值青春年少的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是自己养父和自己交缠的身影，醒来发现腿间的粘腻感起身去冲澡。他本以为是个意外，可能是因为吴复生太久没回家，但男人却一而再再而三出现在梦里。甚至在男人回家后变本加厉，李问看着对面吃饭的男人，才发现心跳加快。
原来生理反应已经提前告诉他，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爱上了一个不可能的人。
他想到了刚刚吴复生的回答，才明白男人一直爱他的乖顺，不是他。
就像十岁刚被收养，除了名字，其余都是吴复生安排好通知他，入学手续也是办完才告诉他。填志愿前一晚，吴复生看似云淡风轻的话其实已经告诉李问，他没有选择。
男人可以在一些小事上对他无线包容，甚至溺爱、无视他的一些叛逆和错误。但是有些事，一旦触及底线，便会出局。
吴复生在春节那一天将女人带回家，介绍给李问，一起吃了年夜饭。
对方看上去高贵优雅，应该也是出身显赫。李问想到了自己，不过是个被上天垂怜才拥有家的孤儿，怎么可能动摇吴复生，更配不上他。
她自我介绍叫阮文，是个画家，李问拿着杯子的手一顿。阮文没看到，继续介绍自己的情况，吴复生笑着在一旁插话：“我们阿问也是学美术的。”阮文惊喜地看着他，他只好笑着应付，等上菜了才结束有关艺术的话题。
李问这才确定吴复生是真的喜欢画画，就连未来的妻子都是干这个的，和自己一样，也不知道男人是不是故意的。他笑了，放下筷子，敬了阮文一杯酒，在后者惊喜的目光下喝完，说了句“请多关照”。
婚礼定在四月份举行，吴复生叫李问陪他看西装，还说给他置办一套婚礼穿，李问以要制作毕业作品集忙为理由拒绝了。婚礼前一晚他打电话给四仔，让他陪自己去。等他回家，看到房间床上放了一个礼盒，里面是一套酒红色西装。
婚礼场地在香港最贵酒店的顶楼宴会厅，参加的人也都是社会名流。
李问穿了西装，四仔看到夸他帅气，说平时怎么都不见他穿，他开口解释：“是我父亲送我的。”说完他笑了，这是他第一次称吴复生为父亲。
他一直不愿意承认的事，最终还是需要面对。
最后他没有穿酒红色西装，穿着吴复生在他大学毕业时送他的第一套西装。男人一整天都在忙，自然也不会注意到他，李问自嘲地笑了笑。
婚礼上有一个环节，是递戒指，吴复生让李问来做，他没有拒绝。
他站在一边，看着吴复生打开丝绒盒子，女方给吴复生无名指戴上，然后吴复生亦如此。
台下的人开始鼓掌，他含泪看着这一对新人，给他们送上了祝福。
李问知道，他的故事到此结束。
毕业后，李问选择出国读研，自己一个人办理了申请手续。出国那天，吴复生早起送他，两个人并排坐在后座。
李问办好登机手续，吴复生送他到安检门口。李问从他手里接过行李，男人低头看着他，“阿问。”，声音温柔，仿佛初遇那天，男人唤他名字，告诉他他叫吴复生。只不过已是物是人非，他们将要分别。
“再见。”
李问感受到脖子后面熟悉的温度和触感，他眨眨眼抬头看着男人。
“再见，吴复生。”
—正文完—
（其实是另一个版本但是LOFTER只有一半....有兴趣可以去听一下 很符合这个文！）
番外
四仔记得他第一次见到李问，对方坐在他边上，戴着黑框眼镜，转过来腼腆地笑了一下，开始自我介绍：“你好，我叫李问。”
他对李问的第一印象，就是乖顺。
事实的确如此，除了放学后他们四个人会出去吃饭，其余时间李问都是埋头读书。
毕业那天，知道了李问喜欢一个男人后，他问过李问是不是同性恋，四仔记得李问告诉他不是，他只是喜欢那个人罢了。
从这一刻，他突然觉得李问并不是他印象中那个模样。也许乖顺是因为背负太多，却无人可讲，只能披上外壳，让自己躲在里面。
那一晚，他们就在高中校门口说了很多，多到四仔记不清，只记得最后李问说着说着哭了。
进入大学，李问还是经常叫他出来，却闭口不提那晚的事。平常也只是出去吃饭，或者一起学习，李问还是那个李问，看上去没有任何烦恼的李问。
四仔理解他，也没有多说，直到那天。
那天接到李问电话的时候，他刚下班，电话里的人情绪不太好，喊他去喝酒。他问李问怎么了，对方没回答。
等他赶到的时候，李问已经喝了好几杯酒，有一些醉意。四仔坐到旁边，也点了酒。
“你还记得达尔文的进化论吗，四仔，我被淘汰了。”李问突然开口，眼神迷茫。“实习公司为难你了？”四仔记得李问说过，今天他结束实习，还说请他吃饭庆祝。
“差不多，在公司听到了一个最不好的消息。”李问眼神迷茫地看向前方，“可能是我有记忆以来，最难消化的消息。”四仔拍了拍他的背，既然李问没有多说，他也不好多问。
酒过三巡，李问喝醉后四仔把他送回家。开门的是一个穿着浴袍的男人，说了声谢谢把李问抱在怀里。
关上门，四仔才发现李问父亲和李问一点都不像，而且可以说是截然不同。李问看上去意气风发，但其实性格温和，很好说话，开学第一天就已经非常熟悉彼此；至于他父亲，眼神里虽有温柔，但其中的疏离和冷漠却显而易见，就算四仔只见过他一面，也能感受到内外分明的礼貌。
如果说李问是冰雪融化后的暖春，那那个男人就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三个月后，四仔再次接到李问的电话，邀请他去婚礼。
“你要结婚了？也太快了吧。”电话那头的人低声笑了一下，“是我喜欢的那个人。”语气平静，听不出悲伤。四仔知道这不好受，李问需要人陪，问了日期就答应了下来。
办婚礼那天，四仔到酒店就看到李问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黑西装，忍不住打趣：“你也太帅了，平时都不见你穿黑西装，今天真的不是你结婚？”李问也笑了，“这是定制的西装，就一套。”顿了顿，又开口：“是我父亲送我的。”
四仔想到了李问父亲，点点头认可，对方的品味和气质的确非凡。
他随李问一同坐在靠近舞台的一号桌，聊着各自近况。
司仪开始说话，新郎站在离他们很远的门口，四仔看不清。等新娘入场后，新郎才牵着新娘一同踏上舞台，往他们这边走去。
等他们走到中央，四仔才看清新郎的脸。他错愕地看向李问，然后听到司仪让新郎儿子上台送婚戒。李问很自然地起身上去，递上戒指盒后站在一边，看到吴复生将戒指套上对方的无名指上后笑了，眼眶里蓄满眼泪。如果四仔不知道，都会以为他是太过感动。
四仔明白了李问那晚的话，无关工作，却关于爱情。
四仔想到了他们确定志愿的前一晚，他的司机有事没来，李问带着他走去地铁站。
“李问，你大学想考哪个学校？”
“A大。”
“A大的计算机编程全国第一！我记得你高一就说想学这个，以你的成绩肯定能进！”
但是第二天李问报了X大，他知道后问李问为什么，他的能力和成绩不应该去那。对方笑了一下，眼里隐隐约约有着痛楚和幸福。
“大概是想离他近一点。”
“上帝会眷顾乖乖听话的人，对吗？”
那时候四仔不懂，以为李问喜欢哪个女孩子，爱而不得罢了。
周围响起热烈的掌声，四仔却没办法违心地祝福。他看到李问下台，没有回座位，他跟了上去，去了厕所。
“他是我养父，我十岁就跟着他。”
“现在我二十二岁，你知道吗，四仔。”李问站在洗手台前。“我总以为我是特别的，做错事会给我善后，生活起居都让人负责，不会对我发火，也不会强迫我做什么。”
我的青春有时候还蛮单纯相信幸福取决于爱得深
“我去学了他喜欢的美术，穿上了他喜欢的黑西装，也有乖乖听话去实习。”
李问不说话了，四仔安抚地摸了他的后脖颈。李问身体一僵，眼泪最终还是落了下来。
等他们收拾好回宴会厅，新郎新娘已经开始一桌桌敬酒。
最后敬到他们桌，李问端起一杯红酒，和吴复生碰杯。一旁的伴娘说父子一场，喝个交杯酒也不为过，吴复生看着李问，后者点点头。
于是他们的手穿过彼此的手臂，交叠在一起，抬起酒杯一口饮尽。
也许是因为红酒度数过高，李问眼眶因此泛红。
两个月后，大学毕业。四人帮聚了一次，在从前高中门口那家茶餐厅。旧店已经翻新，前任老板因病去世，他的子女现在负责经营。华女也已经结婚，Bobby也有了未婚妻，李问申请了去国外读研离开香港，四仔继承了父亲的产业。
四个人即将分离，物是人非事事休。
李问出国后，四仔和他在网络上保持联系，知道他参加了万圣节舞会，知道他去看了峡谷，知道他认识了一些新朋友，还有女生向他表白。
有时候李问会和他说起吴复生——后来他才知道这个名字，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名字愈来愈少被提起。
半年后，四仔交了女朋友。两人门当户对，已经见过父母、领了证，打算办婚礼。
他把这个消息发到了群里，三个人都发来了祝福并且询问日期，李问说到时候他会回来参加。
婚宴前一个礼拜，他在办公楼下等妻子下班去和四人帮见面时，看到了吴复生。对方似乎认出了他，微笑着和他打招呼。出于礼貌，四仔回应了，即使他因为李问和吴复生的事对男人心存芥蒂。
“阿问最近怎么样？”听到男人的问题，四仔一愣，“还可以，挺好的。”
吴复生点点头，扯出一抹笑容。
“那我就放心了。”
四仔有些不满男人的毫不知情，定定地看着吴复生，似乎想替李问得到一个回答，尽管他知道李问再三告诉他吴复生是无辜的。
“ 你上课在下面偷偷写作业被老师抓过吗？ ”
四仔点点头，不明白吴复生的意思。
“没有一个大人会不懂孩子的心思，不管他藏得多好。”
说完车来了，吴复生上车离开。
电话响起，是李问打来，告诉四仔他们都到了，问他和他妻子想吃什么，四仔提议火锅。
挂了电话，女孩正好下楼，挽上他的手臂，一起去饭店。
吃完饭华女和Bobby提早回家照看孩子，四仔的妻子知道他们要叙旧，也提早离开。李问住在酒店，四仔买了几瓶啤酒上楼，两个人坐在地上靠着床喝酒，看着窗外风景，聊着这几年发生的事。
酒喝完了，李问去洗澡，四仔一个人坐在那。
四仔最后也没有把遇见吴复生这件事告诉李问，因为没有必要。
有人说：“岁月会冲淡悲伤，用新生重叠生命。”
他起身从落地窗外看到万家灯火，仿佛回到了他们毕业那天，他们四个还是懵懂少年。转眼间过去十年，也都各自成家。
他相信总有一天，李问会找到另一个人，会膝下承欢，会在和四仔说这些陈年旧事的时候笑着说自己当初过于单纯。
达尔文说过生存斗争之中不适应的就会被淘汰，但是他也说过物种会一点点进化。
被淘汰的那个人，也会进化成更好的人。
熬过了暴风雨和寒冬，将会是温暖的春天。
—番外完—
2018-12-23
转载于Tsub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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