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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年上宠,哪来年下疯
  1. 刘奕君
  2. 私信
  3. 归档

火术哲学馆:


Annatar抬起手来欣赏着金色的指环。这曾是他无比渴求的东西,也是他继承而来的野心。


腥红的床垫映衬着他苍白的皮肤,精灵沉睡在一片黑暗之中,安详得如同世界臣服于黑夜的统治。他俯身去亲吻Celebrimbor湿润的眼角,这个吻无比的温柔,就像黑夜在亲吻它的晨星。


精灵轻哼了一声,如同一个小小的抱怨,但并没有就此醒来。他的身上满是情爱之后的痕迹,无论被沾污多少次,Celebrimbor睡着时总是显得如此的天真和纯洁,他沉沉地留恋于梦境之地,双眼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如果鸽翎般随着浅浅的呼吸微微颤动。


他的祖辈父辈追寻着一首歌来到这个远离众神的土地,满腔怒火,手染鲜血挥舞着刀剑。他们已经抛弃了足够多的东西,置若罔闻于众神的劝阻或诅咒,遵从于痛失所爱的愤怒,跟随于盲目的忠诚,跨过大海或冰原,一路向东,什么都无法阻挡他们的脚步。


这是他们所挑选的命运。精灵本是不朽的,但他们因傲慢或愤怒而选择了通往死亡的道路……


维林诺的一切朦胧而遥远,他还记得那些欢乐的日子,记得母亲的容貌以及褪了色的童年时光,但这些东西不过是记忆长河中的点滴水流,随着时间的推移汇入回忆的大海。


Celebrimbor从未回溯过去,那些与现在毫不相干的回忆无法动摇他什么。


他回应着那份继承而来的悲痛,只是那时他还太过于年轻,为了跟随父辈的脚步,他无视于母亲的泪水和挽留。


像所有渴望成长的孩子一样,他因崇拜而模仿,也因忠诚而跟随,独属于他的歌谣才刚刚响起,他让它融入大能者的主旋律之中,吟唱他人的战歌。


眼泪无法牵绊他,为了追求总得舍弃一些东西,只有丢掉手中的银锤才能握紧刀剑,只有脱去华服才能接受武装,任凭时间的尘埃覆盖往昔回响,奔赴必死的战斗。


这是他的选择,一切皆是因为“选择”,而非命运本身的安排。


选择,不断地做出选择,站在命运的十字路口上,一次又一次,选择出一条道路并继续前进,直到下一个路口,做出下一次选择……


时间的窄门迫使生命只能行走于其中的一条道路,诚然未来有无数的可能性,但道路只能有一条,选择了其一,就意味着舍弃其它……


只有在一种情形下能拥有全部的可能性,尝试所有的道路,却不会对现实产生影响。


只有梦可以做到。


梦知晓所有的道路,梦的国度通往每一个世界,连接过去和未来,却不与任一世界相连。


他独自沉浸在梦中。


为什么不看着我?


金发的暴君感觉到了愤怒,还有愤怒之后的其它感情,大多数是妒忌,以及伴随着妒忌而来的饥渴和欲望。


他已得到了中土大陆,而这份收获现在却又变得索然无味。


总有一天,就连梦境之地都会归我所有。


你又梦到了什么?


他潜行于阴影和梦境的边缘,窥视着精灵所做之梦并引导着它的发展。


梦与雨夜相连接,而雨夜与哀伤同行。


精灵做着一个关于堕落的梦。


如果世界陨落,黑暗降临,痛苦也不过如此。


Celebrimbor躺在黑暗中很久很久,忍受着黑暗邪神的侵犯。曼督斯的殿堂迟迟没有对他开放,他反省着自己的愚蠢。


黑暗中,有什么在问他,如果有机会改正这错误呢?也许,他可以走另一条道路……




“殿下,您需要休息一下。”


金发的女性关切地问。雨落在她的身上,濡湿了精灵斗篷的边缘,她怀中的婴儿开始啼哭,打破这沉默前行的队伍那仅有的祥和伪装。


一瞬间他甚至都没能明白自己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殿下?”


她再次出声询问。


Celebrimbor看到了对方脸上明显的不安。


“抱歉,我走神了。”Celebrimbor迅速地道了歉。


他们是否能生存下去,全凭他的判断和决策。他是这队人中唯一不能产生迟疑的人。他们都很害怕,面对前途未卜的命运,远离家园的逃亡,艾佛林湖被沾污,烈火在德能平原上燃烧。


因而,Celebrimbor 给了对方一个安慰的微笑。


纳国斯隆德的陷落只是时间的问题,而雨会越下越大,犹如黑暗在步步紧逼。必须赶快离开,在黑暗尚未追上他们之前……


他的职责就是带领着他们到达安全的地方,这是纳国斯隆德新王欧洛佳斯的愿望。费诺之子曾密谋篡夺纳国斯隆德的王位,而欧洛佳斯王却接纳了他,王将王族的血脉与子民托付于他。


他甚至不要Celebrimbor发誓效忠。“你是我的客人。”王对他说,“我曾发下誓言,说纳国斯隆德与费诺之子再没有情义可言。而欧洛佳斯与Celebrimbor之间的友谊并不会受到影响。现在,我把我的儿子,我的人民交予你,请求你护送他们离开……”


他本可以拒绝的……这不是他的战争,而他也早就下定决心远离纷争。但他还是接受了这样的请求……


他正想说些能安慰他们的话,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乱了队伍的节奏。传令官带来战场的消息,精灵们都渴望知道他们的王是否守住了隐匿之城。


使者带来的并不是好消息。


“劳格龙摧毁了纳罗格河上的大桥,费位刚大门已被攻破。王……”使者哽咽了,“欧洛佳斯王已战死,公主芬朵莅斯下落不明。”


这是可以预见的未来,而当它真正成为现实时,却又无法让人接受。


人群骚动了,还有力气的精灵们想要返回失守的纳国斯隆德为它而战,而更多的妇孺则是掩面哭泣,为她们即将面对的命运。


绝望和恐惧笼罩着他们这群逃亡者。


“我们该怎么办?”金发的精灵女性轻轻摇晃着啼哭着的婴儿,他是欧洛佳斯王的血脉,这个脆弱的孩子是纳国斯隆德仅存的希望。


他不会辜负这份信任。


“我们会死吗?”


“不!” Celebrimbor用手握住了剑柄,他们可以杀回去,发泄愤怒和悲伤,为王复仇,抑或是……


他看着那些无助和渴求的眼神,明白他们心中的恐怖和绝望。所有人都看着Celebrimbor,等他做出决定。雨一直下着,模糊了他的视线,Celebrimbor勒紧了缰绳,在他的心中,渴望荣耀的火焰在燃烧着,催促他去接受命运的安排。


然而他抑制住自己回头遥望失落之城的冲动,艰难地挤出了话。


“我们走。”


“不!”那个女人拉住了他。 “我们为什么要逃走?”


她发出了质问。


“因为那里已没有胜利的机会。”Celebrimbor冷静地直视着她的眼睛,他第一次注定到那位夫人有着精灵族少有的金色瞳孔。


她是谁?是欧洛佳斯的亲眷吗?


这位高贵的女性却高声反驳道:“并不是没有希望。诺多一族从不畏惧自己的命运。”骚乱的人群安静了下来,连低声的啜泣都听闻不到。对,他们附和着她的话语。


“这挽救不了什么。”Celebrimbor 明白那份悲伤和狂热背后的力量,他目睹过被誓言所蒙蔽的人群以及他们的狂怒,“你们是去送死。”


“那就让我们光荣赴死。”


夫人极具煽动性的言论感染了所有人,狂热在人群中酝酿,他们心中盲目的勇气被唤醒了,她转过身来指责于他,


“你明明有能力拯救大家,但为什么不愿这么做。你可以制作武器,融入新的魔法,武装我们。我们的家园沦陷,我们的亲族在被屠戮,但我们还活着,还能执剑杀敌,只要有你的帮助。但你不愿意,是什么让你如此狠心,放任精灵一族的毁灭?你在犹豫什么?难道,族人的生命比你所谓的精灵荣耀更重要吗?”


他欲言又止地看着她,却咬紧了嘴唇。


“你为什么这么说?”


Celebrimbor终于知道心中那份异样感到底来自何处了,什么东西不对,像刺一样横亘在他的心间,可他又无法说清到底哪里违和,一切都过于真实,而真实得过于虚假,


“你又是谁?”


那张娟秀的脸陡然变了样,她像受到了冒犯一样怒视着。


“我是你的妻子,Celebrimbor。”


他看着那张陌生的脸,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但是我没有妻子。”


Celebrimbor顿时明白了一切,夫人的脸在雨水中扭曲了起来,幻影被察觉时就开始变得不堪一击,逐渐破碎。




“所以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他坚定地说。




“你在说什么?”


面前那个黑发男孩疑惑地问。Celebrimbor迟疑了一下,他不是正面对着一位……


窗外是海涛起伏的旋律,他们在Cirdan王的海港里,安格邦之围后,是他受欧洛佳斯王之托来到法拉斯寻求海港王的庇护。他怎么会忘记这些……


“你在走神喔。”那孩子开心地说,他的眼睛闪闪发亮,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秘密一样。Celebrimbor有些尴尬。


“你不该来这里,。Ereinion。”


只有Celebrimbor会叫他Ereinion,既不是称他的母名Gil-galad,也不是叫他的父名Artanáro,而是叫他Ereinion,“王的后裔”。


Celebrimbor的工作室建在高耸的塔楼之上,在那里炉火长年不息,对于一个还未成年的精灵来说,那里可不是适合玩乐的场所。


“你在做什么?”Gil-galad问,他假意四处看看,可注意力却从没有离开过黑发精灵的身上,“明天就是我的成人礼了。”他若无其事地提起它。


“是的。”Celebrimbor停下了手中的锻造。时间过得很快,犹如白驹过隙,当年那个啼哭着的婴儿如今即将成年,这对Gil-galad来说是件大事,他会得到赠礼,并得到他应得的王座。


诺多至高王即将加冕,而Celebrimbor对欧洛佳斯王承诺也到此为止。他陪伴王的唯一子嗣,保护王的血脉,并在他成年后离开。


“我会得到什么?”没有意识到即将分离的Gil-galad好奇的问道。


 “那是个秘密,我不能透露。”Celebrimbor说。他愿意保留那份惊喜,即便是每一位年轻精灵都知晓,他们会在成年礼上得到长辈赠送的兵器,大多数时候是匕首或刀剑,那是传统,代表了他们业已成年能够独挡一面。


“求你,就告诉我一点点。”


“好吧。”Celebrimbor拗不过倔强的小精灵,他了解Gil-galad的脾气和诺多一族的禀性,“你会得到我的祝福,以及……”


他向他展示他的创造物,一柄银光闪亮的长矛。


“真漂亮。”Gil-galad发出惊叹,“它是我的吗?”


“当然,Ereinion,你可以给它取个名字。”Celebrimbor鼓励着他,为一事物命名也就是宣誓对它的所有权,他把这份殊荣留给了长矛的主人。这是他应得的。


“我会叫它……”那孩子沉思了一会儿,随后眼睛亮了起来,“伊洛斯,雪亮尖峰。”


“是个好名字。”


他的笑容似乎鼓励了年轻精灵说出自己埋藏已久的想法。


“我成年后,可以随心所欲地做所有的事吗?”


“在王的责任内,是的。”


“你把你的秘密和我分享,那么我也告诉你我的一个秘密吧。”


黑发精灵说,他几乎和他一样高,高挑的身材里蕴含的是精灵族特有的敏捷和力度,但对于Celebrimbor来说,Gil-galad永远是那个雨夜中接受他庇护且哭闹着的孩子,


“等我成为了王,我会把‘Ereinion’当作我的称号。”


“这很好。”


“我们可以一起去建立新的领地。”


那孩子兴致勃勃地说,而Celebrimbor的笑容却凝固了。他的道路,是注定了一个人独行的。


“我的荣幸,但我不能和你一起走。”


“为什么?”Gil-galad眼中有光暗淡了下去,“你要违抗王的命令?”


Celebrimbor俯下身去,一些预感压在他的心间,令他忍不住要向那天真的孩子透露,


“我遵从命运的指导,你也一样,Ereinion,你会成为一位英明睿智的王,受星光的庇护和引导。”但我不一样,他并没有说完他想说的所有的话,我的命运之路上只有火焰可以照亮。


“我不需要星辰,我只想接受你的指导。”那孩子难免任性了起来,“我不会允许你离开我的。”


Celebrimbor皱起了眉头,Gil-galad也许有些过于依恋自己了,像一个丧失父亲关爱的孩子一样渴望成年亲族的指导。但他会成为一个独挡一面的王,只要稍加历练……


 “如果我命令你呢?”Gil-galad恳求道,他的眼睛被炉火所填充,流转着金色的光芒,“当我继承诺多至高王王位后,我以王的身份要求你的效忠和陪伴呢?”


Celebrimbor几乎被他泫然欲泣的表情所打动。没有精灵可以拒绝无助者的请求,Gil-galad的父亲曾接受了Celebrimbor的请求,允许了他留在纳国斯隆德。欧洛佳斯王没有要求Celebrimbor宣誓,他知道费诺之子们饱受誓言的侵害,而Celebrimbor则在心中悄悄的立下誓言,他会是个保护者,一直保护欧洛佳斯之子直至他成年。


现在他的儿子,Gil-galad以同样的姿态请求于他,继续这段誓言,抑或是立下新的承诺。


一个誓言的结束,会以另一个誓言为开端吗?


Celebrimbor 叹了口气,无论如何他终将被迫面对誓言的折磨。


“你的长矛会陪伴你,Ereinion。在你开始统治时,海港王会给予你忠告和建议。”


 “这不是我想要的。”


“你不可能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


“我是王,王自然可以得到一切。”


“身为王,更必须知晓权力的界限在哪里。‘想要什么’和‘能到得什么’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摆脱欲望的纠缠只有两种:要么满足它,要么战胜它。聪明的人都知道如何取舍。”


Celebrimbor轻昵的抚摸着Gil-galad长发,他的誓言哽在喉咙里。


“坚持只做对的事,而不是你想要做的事。”


“这很难。”


“我知道。”




梦的力量与现实无异,在此发下的誓言也一样具有真实的力量。


我诱惑你,许你以权力或是虚幻的荣耀;我胁迫你,以天真孩童的恳求和哭泣的妇人们的眼泪来编织罗网,精灵心性中那与生俱来的悲悯总能令你轻而易举地落入黑暗的陷阱;而当你不为所动时,我转而欺骗于你……


你总是天真的,如同事物诞生之初本都是怀着美好的愿望,新生者发明并学习语言本是为了歌唱或互诉爱语,但到了最后他们却用它来发誓和咀咒。我曾冷眼旁观于费诺的自我毁灭,无论是誓言还是咀咒,它们都一样具有毁灭一切的力量,我知晓言语的力量是多么的强大和无法抗拒。


但你并没有把你的誓言给我,就是在梦中你也不愿意屈服。




这无关紧要。胜利的滋味可以是操控,可以是占有,也可以是摧毁……


Annatar继续深入到梦境的底端。Celebrimbor的思绪在迈雅的眼中一览无遗形同赤裸。但他太心急了,潜行中惊醒了其它。


他从黑暗中看到了微弱的光,而光中还隐藏着什么……


如同察觉到了什么,精灵蓦然睁开了眼睛。


Celebrimbor有着诺多一族特有的灰色眸子,澄明得如同雨后的夜空。他安静而顺从的接受了Annatar的轻抚,等着茫然从眼睛中褪去。


真可惜,我就要知道你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欲火从内部燃烧着他,安都因大山向来是个炽热之地,他的主人亦如此。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吞噬或侵占,而当Annatar想要继续亲吻他时,Celebrimbor推开了他。


不要现在,精灵拒绝了他,他从迈雅的禁锢下摆脱了出来,我有件礼物要给你。


而后他无视于Annatar的欲火和不满,起身穿上了衣服。Celebrimbor瘦削而修长,敏捷且强壮,缓慢而流畅的动作如同是战士在接受武装。


比起精美的华服或钻饰,精灵总是更适合英姿飒爽的银甲和战袍,适合策马扬鞭而非沉迷于床塌。的确,耀眼之物终归无法被黑夜所遮蔽。即使堕入魔道,剥夺他的意志,沦为黑暗的子民,可他依旧灿若星辰。




 


有翼怪兽带着他们离开了高塔,进入清冷而深邃的高空。


云层很低,像海浪一样飘浮在脚下,蝠翼承载着风,撕开无数的尖啸和气流,身形庞大的翼龙以一种不协调的轻盈带着他们绕过安都因火山那永不停歇的高耸烟柱,向下掠过寥无人烟的荒原,而后向上,冲破云层和大地引力的束缚,甩开狂风与迷雾。像急剧盘旋上升的黑色利箭一样不断提升高度,比黑夜更深的阴影滑行于天空之上,随后充盈并覆盖满底下仰望者的视野。


一切都被他们抛到了身后,万物匍匐在脚下……


“你有事情在瞒着我。”Annatar说,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黑暗的国度,看着阴影像疾风一样横扫着中土世界。


欲望一直都是暗王手中的武器,而此时他却被还没能得到疏解的渴望之焰所煎熬。金发暴君施加了少许力度和迫力以强调自己依旧才是主导一切的那位王者,他环紧了抱着精灵腰身的手臂施与压力,Annatar愿意等待,但等待


只是为了体现自己的掌控力,是一种屈尊降贵的纵容。而精灵却不为所动。


是的,黑发精灵坦然承认道,近乎孩子气的天真和诚实一直都是Celebrimbor最为动人的特质之一。现在他依旧如此,只不过这份天真中混入了一些些甜美的邪恶。


除此之处,你还隐瞒着我什么?


你随我一起堕落,但你却不愿意臣服于他人。命运不能强迫你走不愿意走的道路,黑暗亦不能。


没有什么是坚不可摧的,没有什么是无法扭曲的。


在你的心中一定有什么是你无法真正舍弃的,如同大海之于海鸥,森林之于大地一样。只要有所渴望,强力的魔力会顺着意志的壁垒慢慢找到它的突破口,而后,邪恶就会乘虚而入,贪婪能扭曲一切,而灵魂将坠入万劫不复的欲望深渊。


除非……


除非你的欲望超出了黑暗所能承受的范围,大到连黑暗都无法吞噬……




有一瞬间,Annatar似乎产生了这么一个想法,如同遗忘已久的回忆,抑或是被视若无睹的真相,在那一时刻一切突然清晰明了。也许,这一切都只是场骗局, 被烈火和星光用生命精心编织成梦:Celebrimbor从未被任何人任何事所掌控,或许,并不是命运挑选了他,而是他选择了接受命运的安排,以费诺里安式的执着,毅然接受最终的结局……


我从未征服过什么,也从没有成功地欺瞒过对方。


接着他又想到,黑暗能最终胜利,但光明似乎永远都无法从他的黑暗王国中被彻底铲除。也许自己渴望的并非是绝对的黑暗或统治,而是另一种形式的光明:一种烈火或星辰都无法掩盖的光芒。而这光辉将燃尽世界的所有阴霾,新的世界将在灰烬和废墟中重生。


那个不断变化和旋转着的世界中不会有众神或精灵这样不朽者的位置,有的只是短暂生命的忙忙碌碌者,从诞生时就注定了向死亡一路奔去,碌碌无为到从没能意识世界不过是伊露维塔的一首歌:他以为那会是黑暗或光明一方胜出时的凯歌,而它其实不过是永恒者的挽歌……


精灵微微侧身投去探寻的目光,如同猫儿露出它毫无防备的脖颈。他注意到了Annatar疑惑,却依旧天真茫然。


这只是多虑,Annatar肯定道,是承载着过多的野心和贪欲所制造出来的黑暗回响。要主宰黑暗,就必须变得比黑暗更加庞大和深邃。


他已投身黑暗,却想着黑暗无法染指的东西。Annatar不愿意只是短暂拥有,是他先一头扑入那耀眼的火光之中,是他先被精灵灵魂中的烈火所吸引的……


但我并不是飞蛾。Annatar想,我在被光明和绝对的力量所诱惑着,但在他改变我之前,我率先改变了他。


说到底强大是种绝对的力量,它使一切臣服。


在迈雅的心中,渴望是种危险的情绪,而创造是种可怕的力量,Celebrimbor以绝对的意志主宰着他所创造的世界,而我会是他世界的中心,接受他的侍奉和贡献……




而后他们降落了,站在钢铁与机械所筑成的宫殿中,高耸的水晶穹顶在头顶上延伸,整个城市就是个千变万化的迷宫,由巨大的石墙,台阶,无限延伸的道路和拐角所构成,而所有的道路到最后都通往了这个殿堂。


这是城市的中心,比起说是个殿堂,它更像是堡垒,坚不可摧地由钢铁和巨石所保卫,四周阴森高立的塔楼拥簇着它。在它的中心是台阶上的王座,与黑铁的地板连成一体。它没有椅背,像铁的巨兽蹲伏着,聚拢黑暗形成影子的疆域,无比繁复的纹饰装着它和承载它的地面,而它之上堆叠着雪白的兽皮,像是一座接受血腥献祭的祭坛或者提供欢愉的大床。它既端庄又扭曲,只有置身其中才能体会到,这是真正的黑暗极致,被从深渊中提炼,萃取,而后煅成这种阴森可怖,高大壮美的美学典范。


曾有一个地方与它相似又不尽相同。


Annatar以为不会再次见到能媲美Utumno的城堡。西方之地留给他的只有挫折和屈辱,光明曾带给他失败和启示,而后黑暗包容了他的野心。




一段回忆在他的心中复苏。




“拥力而生的强者”回到了他位于黑暗山脉之下的堡垒Utumno,这里的黑暗厚重到连伊路因的光都无法驱逐和照亮。


他虽空手而归,好心情却一目了然。


时值两个邪恶神灵的第一次联手之际,失败使得Melkor行事低调,也是在那时候,Sauron曾师从于奥力,而后Melkor转而成为了Sauron在邪恶践行上的导师。他们虽名为主仆,实为盟友。


黑暗与黑暗总是心意相通,就如同黑暗必然妒忌并迷恋于光明。


“您的心情很好。”


“是的。”


“得偿所愿?”


“并不是,但我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关于什么的?”


“关于语言的作用。也许它就是打破精灵和维拉众神之间联系的关键。”


“我不太明白。”


“这么说吧,如果世界是诞生在一曲颂歌之中,那么旋律就是万物的命运。依你所见,与命运最为相近的又是什么?”


“是语言。”


“对,语言是把无形的匕首,它能伤害两颗最为接近的心灵。”


“您的意思是,我们用语言来欺骗……”


“不,如果浅显的阴谋不太可能成功,反而会令精灵们警觉。语言不仅可以用来激励或欺骗,也可以服务于背弃与诅咒。在谎言与欺骗的领域内,你是大师,但也许有一天你也会棋逢对方,遇到比你更擅长说谎与欺骗的人。记住,诚实者最为狡猾,说谎者最容易被骗,并不只有语言可以编织谎言和实施背叛……”


Sauron不明白Melkor的笑意从何而来,也不清楚是什么促使了Melkor到底在计划着什么,直到费诺发出出走誓言,诸神与精灵之间分崩离析,他才似乎回味出了点东西。


言语斩断了精灵与众神之间的联系。但那又如何?Melkor所言非假,他激起了费诺的傲慢,他利用了众神的迟疑。然而Melkor追求的是无序的混乱而非黑暗的伟业。他应该让众神与精灵互相憎恨,而不是仅仅满足于破坏神与精灵之间信任的破裂。


Melkor曾说:“你以谎言为生,所以,要提防那些愿意为谎言而死的人。”


当时的Sauron并没有完全赞同Melkor的论调,他是谎言的大师,因谎言而死的人大有人在,没有神或精灵能够在此超越于他。但他还是选择了沉默而非抗辩。


在那段岁月中他是跟随者,是学生,是仆从。而现在,他是领导者,是导师,亦是主人。他理所当然地享有对方的崇拜和效忠。




而你又能给你带来些什么惊喜?


这一切都是献给您的,我的王。Celebrimbor单膝跪地,黑发在他的脸上留下了阴影也没能挡住他的谦卑和顺从。


“相当漂亮。”Annatar巡视着左右,做出不甚满意的姿态,“也只有你才拥有这样的天赋。”


黑暗向来贪得无厌,Annatar满意他所看到了一切,但他并不想让精灵看出。虽然对于Celebrimbor以及他的创造,Annatar从不吝啬赞美。


“还有呢?”他步步紧逼。


您所拥有的还不仅仅只有这些,Celebrimbor稍微停顿了一下,随后他抬起了头直视着Annatar,明亮的眼睛如同星光闪烁,还有我。


暗王的等待终究没有白费。“很好。”Annatar眯起了他金色的眸子,“那么展示给我看,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我的荣幸。精灵起身向后退开了一小步,他沐浴着对方炽热的目光,以一种超然的平静开始解开自己的衣扣。


【TBC】


来源:alchemist3@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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